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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本是他心心念念的媳妇,奈何成亲当日为人所害,更是毒瞎了双眼。三年归来,各种隔阂,应何去何从?

终止流年钟于你


我睁开眼睛的时候,天刚蒙蒙亮,待我把眼睛望向床边的时候,阿婆正瞪眼看着我。我知道我又起晚了,在阿婆的眼神控诉之前,我赶紧起身穿起衣服,随之洗漱干净,再在书桌前静静地坐着。

阿婆推开了窗,有微风拂过,会听到树叶芨芨的声音,这是我听到的最多的声音。因着我每日早晨起来很早,下午休眠,而山中清晨总有微风拂过,因此,我很是熟悉这种声音。阿婆从不与我沟通,我也从未听到阿婆发过什么声音。彼时,我并不知道阿婆是一个哑巴,更不知道我自己是一个小哑巴。

说说我自己吧,我从小生活在这里,后来我才知道这里名为独幽谷,那是我娘亲生前的地方。从小我便和阿婆生活在这独幽谷中,我的日子也不无聊,我身边也有一些玩伴,无非是些花鸟虫鱼罢了,彼时我并不知道我与它们有什么不同。只是我听不懂它们的话语,它们也听不懂我的话语罢了。

我不知道为什么每天要起来的那么早,但是还好有我的小黄陪着我,它是一只黄色的小鸟,嘴巴会发出好听的声音,彼时我并知道它是一只小鸟。小黄在外头还有一个家,因此,小黄每天晚上会回到那个家里。那个家里是什么模样,我也不清楚,因着我没有去过。

每天阿婆打开窗户后,小黄会偷偷地进入房间,同我一起玩耍。为什么是偷偷地进来呢?阿婆不是很喜欢小黄,我也不知道为什么。但是好在,后来阿婆喜欢小黄了,且待它极好。因为阿婆是一个哑巴,而且还是一个不能发出声音的哑巴,我同阿婆之间并没有多少交流,她只是每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罢了。即使我能发出声音,但是不能说出自己的想法,比如我想问阿婆为什么每天起来的那么早;我们属于什么物种;还有和我们一样的物种嘛,我们能互相沟通吗?

……

这些问题,我自是知道阿婆不能告诉我了,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说出来阿婆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想法了呢?当时,我虽不说话,但是我是这样认为的,要想别人了解你的想法,你总得让他人知道你的想法。

我每天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“画画”,彼时我并不知道画画是什么意思,后来我才知道阿婆每日让我模仿书上的字。也是,文字是知识的,总不能荒漠了吧!阿婆知晓她不会教我,便想着让我先学会写字。当时的阿婆应该是期待有人将我带离独幽谷的吧!要不然,我在独幽谷里生活一辈子,当一个文盲倒是也逍遥自在地很呢!

说起这个,我还闹过一次笑话呢!也不知道多久以前,我第一次“画画”的时候,阿婆拿出一张纸平铺在桌子上,她自己拿着笔,严格地来讲并不是一支笔,只是一根枯木枝罢了。阿婆在纸上写了一个宁字,后来才知道我叫做阿宁。阿婆虽然不会说话,但是教我的第一个字便是我的名字,也是有很重的意义了。然后阿婆给我一个示意,让我自己拿着笔。我将那根枯木枝拿过来,也不知道阿婆是什么意思,瞅着那张纸,瞅了半天,不明所以,半天也写不出来。阿婆见着我这般,眉头老高了,但是又不能说话,只能是忍着了。阿婆气不打一出来,佯装要打我,可我却是知道,阿婆就是这样再怎么生气却不舍得打我一下。

阿婆看我半天写不出来,估计也是认为自己不会教,便去做饭了。而我彼时拿着一支笔到处乱画,等阿婆送饭来的时候,看到满地的纸团,看她那可怒不可发泄的神情,可想而知她很生气却又无可奈何,她自己又不能开口说话不能教导我。我觉得她要是会说话的话,肯定能骂到昏天黑地,不过是我认为的而已。

等到阿婆走到我面前来的时候,此时我已将阿婆的画像画好。阿婆看到画像之后,又看着我,愣了愣神,露出怜惜般的眼光,只是我此时年纪太小,看不懂阿婆的心意罢了。阿婆手指着放在桌子前的碗,示意让我吃饭。我看了是一碗长寿面,上面还放有少许葱花,有着淡淡地香气,后来有人告诉我那是生日时所特有的面,此时是八月十四,对了,正是中秋节的前一天,本想着早点步入人世,享受合家欢喜之乐,却没能和家人过过中秋节,这也成为了我此生一大憾事。

阿婆看到我手中的画像,眼神露出怀念,却也透漏着欣慰,没有示意什么,将我丢在地上的纸张捡起来,放在一侧,便出门了。我实在是没有事情做了,百无聊奈,出门去找我的小黄,对了,就是那只鸟,凭借着我每次分享我的餐食,我俩有了过命的交情。

记得有一次,我独自在院子外面玩耍,帮蚂蚁运送食物,玩得不亦乐乎。这时,从后方传来了一阵嘶嘶的声音,我还没听过这种声音呢,回过头去,却见一条黑色的小蛇,新奇不已。我这高兴劲还没缓过来,正准备伸手去摸它,还没摸到你呢,怎么能这么小气呢,马上给我咬了一口。我只能感叹道:小蛇虽小攻击力却不小。我想着是要还手的,不能平白无故地被咬了一口,可是手脚不听使唤,已动弹不得了。好在那蛇咬了一口之后,就赶忙走了。要不然,我恐怕得被咬好几口,毕竟年少无知。

小黄发现了我的不正常,赶紧找阿婆,可它俩也不能沟通呀!好在小黄聪明,一直叼着阿婆的衣裳往外拉,阿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反映过来,跟着小黄一起出了门。等阿婆发现我的时候,我已浑浑噩噩,几乎没了意识,只觉着有人将我抱起过。
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我这才有了意识,缓缓地睁开了眼睛,一眼就看到了阿婆,阿婆似乎一下子就沧桑了,还隐隐透漏出自责的神情。我那时年幼,于心不安,想安慰阿婆:“我能动了,也不疼了,阿婆,没事了。”我却不晓得怎么说出口,因为我此时还是一个哑巴。我从小便知阿婆嘴巴不能发出声音,也没人教我说话,我只会向小鸟,树叶,蛇等等会发出声音的物种学习,以至于我后来会模仿各种声音,哪怕我只听过一次,也能完美无缺地模仿出来,给我将来的生活添加了许多助益。当然,我对声音也异常灵敏,只要是听过一次我便记得这种声音。但是我记性不大好,我虽认得声音,但是却不大能记住人。

后来,我每日天刚刚亮便得起床,起床之后总得找点事情做,“画画”,对了,就是模仿书中的字写出来。不积跬步,无以至千里;不积小流,无以成江海。经历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练习,我练就了一手好字。这当然不是我自卖自夸了,好多人都说我的字独特且无韵之离骚,最关键的一点,不好模仿。说实话,我内心好不得意,当时的我也是爱要面子的一个小孩儿。被人夸,自是觉着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了。

我每日练字完了之后,便自己作画。作画不是功课,却也是不得已。之前我被那条毒蛇咬了,差点儿要了我这条命。阿婆担心我跑出独幽谷,会再次发生危险,也不知是启动了什么机关,我便再也找不到出我院子的门。尽管我每次都有偷偷观察阿婆怎样进出我的院子,依旧不得法门。

她每次进出的地方都不一样,等她走了之后,我都会在她离开的地方试图出去,却每次都出不去。经发现阿婆每次进出的门都不一样,也就知道自己为何找不到进出的门了。后来知道阿婆每次进出的时候,门在地上,等她出门了,便偷偷地将门设置在了墙上。彼时,我只是一个小孩儿,还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孩儿,任凭我使尽浑身解数,也找不到出口。

这样的日子百无聊赖,却也是安心自在。这样的日子一过便是几年了,好不惬意。

这一日,我跟往常一样,在书桌前练完字,便作了一幅刚下完雨的山间图。我刚放下笔,抬起头,发现门口站了一人,当时仅仅只是看着他,便好生欢喜。以至于后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,我始终记得这一幕,身穿浅蓝色的少年,有着干净舒爽的面容,最重要的是自带的无比的温柔,我很是心安,且不孤独。

正当我看着他出神,他轻轻地咳了咳,后来我才知道,他是在隐藏自己的不安。他走上前来,离我只有三尺远,看着我,微微一笑,轻轻地道:“阿宁,我是哥哥。”

我愣了神,怔怔地盯着他瞧了好大一会儿,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比小黄发出的声音还要动听,像是山泉垂直落下的声音般清脆明朗。虽然我不懂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,但我依着他的话模仿了一遍:“阿宁,我是哥哥”。

他看着我,那漆黑的眸子里隐隐地透漏着歉意,微微摇摇头,便不再说些什么,他径直走到我眼前,看到我作的画,对我竖起了大拇指。彼时,我再蠢笨,也知道那人在夸奖我,便对他笑了笑。被人夸奖自是要得意一番的。我想同那人多说些话,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说呀,此时心中懊恼阿婆不教我说话,让我成为了一个哑巴,更像是一个傻子。后来才知道阿婆不是故意不教我说话的,而是她没有了舌头才不能讲话的,多抱有歉意。

他拿起我作的画,放在眼前仔细地审视了一番,随即低下头,微微一笑,将那副画又放在了桌子上,温柔地摸着我的前额。我只能呆呆地看着他,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该做些什么,甚至是没有别的孩子会撒娇。或许就是这样,才没有别的孩子那样可爱,没有别的孩子能轻而易举地被人记住。我此刻想着,能多看会儿他便好,那可是我的同类了。除了阿婆,至今唯一出现过的同类。

此时,阿婆正拿着一碗长寿面进来了,看着这一副场景,顿了一下随即便端着面,向他站着的方向跪了下去。阿婆跪在地上的声音,像是一个精灵般打破了这宁静,我和他都本能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,只见阿婆跪在了地上。彼时,我并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姿势,只觉着颇为不好看。还没等我站起身准备扶着阿婆起身,身旁的他轻声道:“起来吧,这些年辛苦你了。”阿婆却不敢起身,阿婆的嘴巴张开,似乎是想说些什么,却是什么都不能说出来,且没有声音。阿婆的这个场景我已然见了很多次,此刻更是见怪不怪了。那人微愣,随即便明白了我的呆头呆脑,转头看着我,犹带怜惜,却又是无可奈何,继而转过头看着阿婆,轻声道:“芸姨,你该起来了,阿宁该吃面了。”

阿婆听到这句话,有些释然,这才起了身,阿婆端着面走到我眼前,将面食放在了我的桌面上,然后向那人欠了欠身,那人便示意阿婆下去了。从前都是阿婆看着我将这碗面吃完的,此刻她竟然转身离开,一时之间我有些不适应,不安地看着阿婆的背影。

他看着身旁的小女孩眼睛看着的方向,微皱着眉头,她不该这么多愁善感,她自该冷静淡然地面对一切,这样才能更好地自处。他拿起面食,轻轻地蹲下,正好和那个女孩儿处在同一个平面上,正好直视着这个女孩的眼睛。他仔细地端详着这个女孩子,想着未来她与自己是怎样的一个情景。他随即随即微微一笑,暗暗地自嘲了一番,眼前的这个孩子才六岁,想什么呢?等她成年,还需要有八年的时间。八年,说长也不长,说短也不短。自己都等了这么多年了,自是等得起的。他给这个正在盯着自己的女孩儿喂面条吃,看着她吃面条的模样,觉着不甚有趣,嘴里喃喃道:“我的阿宁,6岁了,一定要长命百岁啊。”

我虽听不懂他说话的意思,眼神蒙蒙地望着眼前的这个人,嘴里还有一口面条,却也淡淡地点了点头。我想着:自我有意识以来,还是第一次有人喂我吃东西呢!这种感觉很是新奇,也很是美妙。我只能边吃面条,边恬不知羞地看着眼前这个人。人啊,生来便是一个视觉动物,看见美好的人和事,总想着靠近,我便是如此了。

他看着呆呆地小女孩,不由得摆摆头,笑出了声。这个小女孩的模样也实在是太可爱了,就连动作表情也是极其可爱的。世上就此一个,任谁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了,等那个小女孩吃完长寿面后,他将碗筷放在桌子上。随即,他从右手的袖子里拿出一支笛子,有些愣了愣神,这个是阿宁出生时候就准备送给他的礼物,此刻才拿出来,会有些晚吗?他想了一会儿,将这一支笛子递到眼前这个女孩子的身边,希望这个女孩子喜欢吧!这可是他花费了很多心血,甚至是拜师学艺才做出来的这么一支音色比较好的一支笛子。虽和外面那些有名的笛子,比如那支长相思的笛子,就相当是差得远了。但这是他自己亲手做的,应该意义更大一些。

我本能地拿起那支笛子,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它是一支笛子,我将它拿在手上,仔细地端详着这个东西,它瘦瘦长长的,手感很好,不硌手。可是饶是我再怎么仔细地看,我也看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,有什么用处,只是觉得好看罢了,便放在了桌上,呆头呆脑地看着眼前地这个人。

他看到这里,微微皱眉,她这是不喜欢吗?顿时有些伤感。也是,自己也不喜欢吹笛子的人,凭什么以为这个女孩便喜欢笛子呢?他也不恼,随即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那支笛子放在嘴边,轻轻地吹了一曲,边吹的时候边注视着眼前这个女孩的神情。看到她的笑眼,顿时便没了脾气了,甚是欣慰,阿宁还是喜欢这个笛子的。随即,他将笛子放在桌子上。

此时的我,还是一个没有受过教化的孩子,自是不懂那些规矩了,怎么想的便怎么来,怎么舒适便怎么做。我拿起那人放下的笛子,轻轻地放在嘴边,随即那支笛子发出了声音,我顿时欣喜不已,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眼前这人,想是能得到一些夸奖便好。

他随即将右手轻轻地抚摸上阿宁的头,他很是欣慰,阿宁这么小便能一次性就吹响了笛子,很是不错了,定是阿爹的女儿无疑了。他左手给了一个大拇指,意图想给阿宁表示认同,毕竟,之前阿宁对这个姿势不陌生了。他将右手放下,右手食指指着阿宁,轻轻地喊了一声:“阿宁。”

他想着是该教阿宁学说话了,她比旁的孩子晚了好几年了,自得是抓紧时间教会阿宁必备的生活技能。

我听到那人嘴里又发出声音了,放下手中的笛子,便也学着他,指着我自己,随他喊了一声:“阿宁。”

亏得我小时候同那些花鸟虫鱼为伴,比常人多了一个奇妙地技能,便是模仿声音了,此刻,我也就是将那些技能转化为现实,学说话,我很是受益。

他微微一笑,很是欣慰,阿宁竟是一个学说话的天才呢?他自是见过那些小孩子学说话了。在他很小的时候,他的日子不好,跟着贫困的母亲谋生活。他的母亲以着照顾一些幼儿的工作赚一些钱财,能养活他们孤儿寡母就是很好了。有时候会遇到刚学说话的孩子,硬是给那些孩子说很多次阿爹阿娘,那些孩子才偶尔地喊出来一次。有的时候更气人,阿娘教那些小孩喊阿爹阿娘的时候,那些孩子竟不自知地答应了,委实气人地很。但也无可奈何,那些孩子并没有错而那些日子,虽然清贫地很,但也是很开心的,因着阿娘还在。他想到这里,未免有些伤感,给了阿宁一个大拇指,希望能鼓励她再接再厉,早日学会说话,不再做一个被迫形成的哑巴。他随即指着他自己,喃喃道:“哥哥。”

是啦,他现在不想让她知道他别的身份,想着自己喊她的父亲为一声阿爹,她现在喊自己一声哥哥似乎并不为过,随即很满意地点点头。

我便也学他,依着他的动作指着他,喊道:“哥哥。”

他听到这一声哥哥异常满意,随即微笑地点点头。阿宁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吧!须得让阿宁知道这句话的意思。这可着实为难了自己一番了,他可没有教书先生的能力了,如何能让阿宁知道这俩个词是什么意思呢?想了半天,看到房间内的一只小鸟,起身一跃,将那只小鸟捉到阿宁的面前,指着那只小鸟,道:“小黄。”

他起身一跃的模样惊到我了,哪像是飞一般的模样,速度很快,像是神仙一样。那个时候,我并不知道那是武功,我还以为他是天神一样的人呢!我也指着那只小鸟,喊道:“小黄。”

为什么我叫做阿宁,他叫做哥哥,而小鸟是叫做小黄呢?我从桌子上拿了一点吃的,放在小黄的嘴里,它似乎是没有那么害怕了,此刻,它敢将眼睛睁开了,之前他在哥哥的手里一直是闭着眼睛的。我从哥哥的手里将小黄捧在手里,我知道它现在有些害怕,它一直在我的房间里是无拘无束的,不曾有人抓住它,我见过它害怕时候的模样。之前,我被蛇咬的时候,它同这时候有些像,但是那时候眼睛是睁开的。它在我手里很乖,并没有吵闹,兴许是被吓到了吧!我随即将它放在桌子上,它很喜欢我的桌子,因为上面时不时地有一些食物残渣。小黄一落在桌子上,随即飞快地跑到窗外去了。

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这一副画面了,他自是不知道该如何同小孩子共处了,更不知道的是如何同一只小鸟共处了。小鸟自是有他自己的用处,在野外的时候,小鸟虽瘦小,但是一场美味,用来美餐一顿的情况也不再少数。只是阿宁应该是很喜欢这只小鸟了,要不然也用不着这般小心翼翼地对待这只小鸟了,她很善良。看样子,今后有待自己修正的地方还有很多,眼下,便是对那只小黄温柔些吧!想到这些,他更是不自知地微笑一番了。他想:阿宁此刻还是不知道那几个词的意思吧!便教阿宁一些简单的词汇,例如指着桌子喊桌子,指着椅子喊椅子,指着头顶喊屋顶……他此时有些意外,自己何时能这么耐心地同一个人说话了。不过,这样耐心地对待着一个人的感觉真好。

经历了几次的学习,我总算弄明白了,小黄便是喊做小黄了,桌子喊做桌子了,椅子喊做椅子了,我便是喊做阿宁了,他便是喊做哥哥了。当时的我是这样认为的,更是几年以来,我一直以为他便是喊做哥哥了。等我再大一些,在戏本子里瞧见哥哥一词,在仔细推敲那些话里的意思,便也知道了哥哥这个词的意思。只是后来的时候,我没有问这些,也只是一个名称而已,既然他不想说自己的姓名,我也没有什么好勉强的。我生性就是一个不愿勉强的人,即使我不高兴。

待到下午,我犯困了,而且极困。我每天起来地早,每天下午都是我的午睡时间我已然习惯了。

他看到阿宁那似乎再打架地双眼皮,不由得微微一笑,摸着阿宁的前额,注视着阿宁的眼睛,温柔地道:“阿宁,该睡觉了。”

我心中极其不安,我怕我醒来之后这只是一场梦罢了。我极力地掩饰掉自己想睡觉的事实,眼睛睁得大大的,试图让眼皮不用关上。此时,我紧紧地拉着他的衣袖,不肯放他离去。他虽然没有说些什么,只是隐隐地感觉他很高兴。

他起身便抱着我去了床上,轻轻地放下了我,自己坐在床沿边,轻声地道:“阿宁,先睡会儿吧,哥哥不走。”

我点了点头,终于困意战胜了意志,缓缓地垂下了眼眸。

等我醒来,哥哥依旧坐在床沿边,此时我也没有觉着有什么不妥,只是觉着开心极了。我不自知地带着些娇羞,喊了声:“哥哥。”

他面带微笑,眼神尤为宠溺地看着这个有些粘人的小女孩,这种感觉很是微妙,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了,轻轻地摸上眼前小女孩的前额,轻声道:“阿宁,起床了,吃晚饭了。”

我茫茫然地点了点头,我本是和衣而睡,起床便可以吃饭了。哥哥看到吃的饭菜有些恼怒,望着阿婆,带着疑问却又肯定地问道:“阿宁平时就是吃这些东西?”

阿婆到这句话,赶急忙地往地上一跪,却怎么也不敢抬起头。

我不明白哥哥怎么生气了,想告诉他“饭菜挺好吃的,平时只有一个菜,今天却有三个菜,好丰盛的啊”。我却说不明白,只得用眼神和手指搭配,让哥哥明白不要生气。

他看懂了阿宁的意思了,无奈地对着阿宁点了点头,他自是亏钱阿宁了,这么几年,阿宁便是这样生活的,微皱着眉头,但想着不能将这种负面的情绪带给阿宁,转头向阿婆道:“算了,以后我会送东西过来,你好好照顾阿宁便是了。你也坐下,一起吃吧。”

阿婆欠了欠身,那副表情明显在说我不敢。哥哥表示无奈,示意阿婆退下。

我同哥哥经历了半天的相处,也许是我天资聪颖,也许是哥哥是天生的好老师,亦或者我和他之间的感应,促使我接受新知识异常快,对于一些简单的词汇,我基本都能听懂了。

待阿婆退下后,我和哥哥吃完饭,哥哥拿起送给我的笛子,指着这个笛子,看着我,轻声地问道:“阿宁,你可知这个是什么。”

我摇了摇头,因为我知道摇头便是不知道的意思。彼时,我是真的不知道这是一只笛子。

他似乎有些想岔了,阿宁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,怎么会知道这是一支笛子呢?他明白了阿宁的神情,自己像是一个学习的人,竟是阿宁比自己更容易懂别人一些。他将笛子放在嘴边吹了起来,宛转悠扬清脆的笛声随之飘忽起来,一曲终了,他问道;阿宁,“好不好听?”

这笛子发出来的声音是真的好听,婉转清扬,顿时便将这首曲子记在了我的心里。我笑着道:“好听。”不是我奉承哥哥,是我真的觉着好听罢了。

他听到这一句好听,很是满足,带有试探性地询问道:“那阿宁想不想学?”

我很高兴,哥哥愿意教我的话,就代表他能有更多的时候陪着我了,我一本正经地回答道:“想学。”

他点了点头,他也很满意听到这样的话的。小的时候,他便擅长弹琴,当时,他跟着阿爹的时候,那时候因着家贫没有接触过乐器。但是阿爹弹琴,认真地问他想不想学的时候,他毫不犹豫地点头,他是真的喜欢弹琴,声音很是动听。再后来,他跟着阿爹学弹琴,那些日子也很是惬意。之后,他听到琴声与笛声很是相配,他自是听过紫墨真人同阿爹的合奏,也深谙此理,很是认同。可是,他要吴哪里找到一个会吹笛子的人呢?再后来,紫墨真人肚子里有小宝宝了,他这才有了人选。既然要吹笛子的话,首先得有一支笛子。当年为做这一支笛子,也是受了很多无畏地罪了,他本身不会做笛子,可是又不愿旁人帮忙,他一直就很倔强。最后因着自己做出来的笛子不好,多多少少地出现了一些问题,这才请人赐教。这支笛子便是那唯一的成品了,天下之间惟此一支,是他本人亲手做的笛子了。

哥哥教我吹笛子,他教地认真,我也学习地认真。不大一会儿,我便能吹出一小段曲子了。我很是得意,却半天也没能看到哥哥给我的大拇指,只得直勾勾地盯着哥哥,一副巴望着的神情。只是,哥哥好像不明白我此刻的意思了。

听阿宁吹完一曲后,他低垂着眼眸,阿宁自是学习吹笛子的好手了,可是这样能陪伴阿宁的时间却是不多,他不想将阿宁带出独幽谷,外面不安全,他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阿宁。阿娘曾说过:“若是想将心爱的人留在身边的话,自是将那人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,让她只瞧见自己,瞧不见他人,这样,自己便能完全地在那个人心里。”当年紫墨真人受到武林中人的追崇,最后也只落得一个勾结魔教,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的结论。阿宁同紫墨真人这般相像,这种事情自是不能让阿宁承受紫墨真人曾受过的一切了。他转移话题道:“阿宁,生日快乐,以后哥哥每年都会陪你过生日好不好?”

我开心地点了点头,这便表示哥哥以后会陪我过生日,他便不能抛弃我了。小孩子自是很相信大人所说的话了,尤其是自己喜欢的大人所说的话了。哥哥说出的我,我自是深信不疑。可是后来,我发现,就算当时的话说的那般真切,遇到了不能维持承诺的时候,也只能是食言了。

他看着房间外面,天色已黑,月亮已经高高挂上,已经有月光照进屋内了,他环视了一周,看着眼前这个微微有些眼皮打架的小朋友,微微一笑,道:“以后哥哥一定会陪阿宁过生日,不过,今天该睡觉了。”

我点了点头,哥哥无论说什么话我都点点头。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很是微妙了,无论哥哥说什么做什么,我都不会生气,可若是阿婆的话,她都照顾了我那么久,我有时候也是会对她生气的。

她将小阿宁抱到床上去,替她捻好被子,顺便将窗户关上,以免夜间风大,吹伤了阿宁,随即,走出房门,顺便将门关好。

我听到关门的声音,我知道哥哥出房间门了,想起一天发生的事情,更像是一场梦一样。就算是梦,也是高兴的梦。一夜好眠。

第二天,依着生物钟,我跟以前一样,自己起床,洗漱一番后,便开始练字。

约莫着过了一个时辰后,我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。因着早晨山间异常宁静,门被打开的声音有些突兀,硬是扰乱了这场安静。等我看到来人的时候,我便宁愿扰乱这场安静,那是哥哥了。

他看着正在书桌前,拿着一根应该是枯木枝一样的东西的阿宁,顿时皱起眉头,小孩子不应该是爱睡觉的吗?阿宁为什么会起来地这么早?心中有些不安,若是昨日是阿宁偶尔起早的话,还能说的过去。可若是天天如此的话,定然是有些不好的东西了。他将手里的早餐端过来,放在桌子上。最先看到的便是桌子前的纸了,那些纸被重复用了很多次了,纸张几乎已经写满了,偶尔能看到一俩个字出来,若不是那一俩个字的话,他是真的猜不出来阿宁竟是在练字。那字写的极好,知道他自认为是比不上的,小巧玲珑,异常有型,字风飘逸,像是风吹了似的。可又不觉着潦草,那几个字的模样都是如此。若不是因着那已经被墨浸染过多的话,阿宁的字定是能让人赏心悦目一番了。他微微皱眉,阿宁过的便是这般穷困潦倒的日子了。

哥哥竟是拿着早餐过来了。我看着这吃食,心中疑惑,这都是一些什么玩意我无辜地看着哥哥,我想问这些是什么东西,可是问不出来,手舞足蹈示意道:“这个是什么?和以前的不一样。”

他看着手舞足蹈的阿宁,一时之间觉着有趣极了,好在阿宁聪明,一下子便能道出自己的想法,他看着阿宁,看着阿宁漆黑的眸子里装满的天真乐观,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她,不让她见到世俗那些丑陋的东西,笑着回答道:“这个是包子,我刚从外面买来的,阿宁自然是不知道。”

我听到外面,我都还没出去过了,异常兴奋,我很是好奇外面都有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,孩子本就是好奇的物种,对于一个在这里生活过多年的人来说,尤其是我这种几乎没怎么说过话的人来说,更是好奇,我问道:“外面是什么样子的,都有些什么?”

他看着阿宁急切的模样,有些担忧,想着现在不能将阿宁带出去,将来一定要亲自带着阿宁见识外面的风景。只是此刻,阿宁一定要留在这里,他的敌人很多,自己都足以步履维艰,阿宁,自是保护不了的了,于是笑眼低眉道:“阿宁,你先吃了早饭,吃完了哥哥再告诉你。”

听到哥哥这么说,我一连吃了几个包子,还连带喝了几口我也不知道叫做什么的东西,笑着道:“哥哥,我吃好了。”

他看着阿宁这般急切地模样,顿时不由得笑着摇摇头,小孩子自是不懂得隐藏自己的心思了,温和地问道:“阿宁这么快便吃完了,好吃吗?”

我心中暗恼,我想知道外面的事情,早早地吃完了,一时没有顾及到包子好不好吃,只能假装微笑着点了点头,装作很好吃地模样。好不好吃我不知道,但是能肯定的是我没有吃过。这包子的味道很重,我一直以来的饭食很是寡淡,这包子一入嘴,我便有些不适应,只是因着是哥哥拿过来的,且我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,只能吃下去了。彼时,在我这里,东西没有好吃与不好吃之分,我自小以来的食物味道都是差不多,我也没有好吃与不好吃的概念,只有能吃与不能吃的概念。

他看出了一切,阿宁吃的这样快,定是不知道包子是什么味道的了,却也不恼,轻摸阿宁的头,微笑道:“阿宁,吃饭要慢慢吃,以后记住了。”

虽然哥哥的语气温和,但是带有一点点霸道的意味。我很是听话,回答道:“阿宁记住了。”

他将外面好玩儿的事情说了一通,比如外面有一种好吃的食物叫做冰糖葫芦,有好看的皮影戏,有趣的戏耍,各种各样的美食,艳丽迷人的花朵,有名的山川湖泊等等。他将自己认为有趣的一些东西都讲给阿宁听,将他小时候喜欢的一些东西同阿宁讲。他以为自己喜欢的东西,阿宁这个年纪应该也会喜欢的。

我满心欢喜,但是慢慢地不自知地低垂了眼眸。因为哥哥说的这些,我实在是没有见过,那种想见不能见的感觉暗暗地觉着自己同别人不一样。我想:其他的小孩子应该会见到这些东西的。我想让哥哥带我出去见识一番,他会同意吗?

他自是看到了阿宁眼里的失望,小孩子惯不会隐藏的,也不想让阿宁太过失望,想着给阿宁一点希望,一点盼头,他是真的想过,将来带着阿宁满世界的游玩的场景了。当年,这也是阿爹同紫墨真人的愿望,只是最后没能实现罢了。他笑着道:“其实有好多东西哥哥也未曾见过,哥哥等着阿宁长大一起去看。”

我抬起头,眼睛都放出光了,哥哥说他等我长大之后带我游山玩水,真好,我此刻异常地盼望着长大。我对长大并没有什么概念,却也没能问。我想:哥哥既然都答应了,就不会食言的,等我长大了他自会带我去的。我微微地看着他,问道:“哥哥,真的吗?”

他看着眼前可爱的阿宁,想着这以后也会是自己的愿望了,垂着眼眸笑道:“自然是真的,哥哥怎么会舍得骗阿宁呢。”顿了一会儿,他想着,将来在外游历的话,身上定是要有武功的才好,这样的话,阿宁现在得勤练习武功了,继续道:“阿宁目前最重要的是学习本领,好吗?”

我用力地点了点头,似乎在承诺着什么。不过我对学习本领一点都不好奇,且没有兴趣。只是学习本领之后,哥哥就会带我到外面去了,是故我异常的努力,心中也暗暗地期待着,高兴不已。

他道:“阿宁,我们首先要学会写字。”

我点了点头。

随之他拿起那根枯木枝,顿时微微皱眉,但还是将那根枯木枝拿起来,在几张都被浸染墨的在纸张找到一张还有大半空地方的纸张,他将那张纸抽出来,顺便抚平,用那根枯木枝上写了一个宁字,随即将那根枯木枝递给阿宁,示意让阿宁在纸上写一遍。

我自是知道哥哥的意思了,我伸手接过枯木枝,在刚刚被哥哥抚平了的地方写了一个宁字,等我把宁字写完,哥哥看了一会儿,愣了一会儿,赞叹道:“阿宁的字,恐怕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及了,连哥哥也自愧不如。”

我虽然听不大懂哥哥是什么意思,却也明白是在夸奖我,高兴地点了点头。应该不会有嘴上夸着人,背地里却不赞同的人吧!当时的我涉世未深,自是太单纯了些。

他看着阿宁,问道:“知道这是什么字吗?”

我摇了摇头。

阿宁会写字,却不认得字,他不由得唏嘘道:“阿宁虽写得一手好字,可却不识字,须得加倍努力才是啊!”说完抬头看了阿宁一眼,继续道“这个是阿宁的宁字,这个是你的名字啊。”

听完后,我高兴地点了点头,彼时,我一点也不知道所谓姓名既有姓又有名,我只是知道了自己的名,而且是半个名。彼时,我很高兴,我总算是会写我自己的名字了。

而我学会的第二个字是哥哥的哥字。

他看着阿宁写的这几个字,当真是心里安慰,他是真的佩服阿宁了,饶是年纪这么小,就已然练就了一手好字了,问道:“为何字写得这么好?”

我并不知道怎么表示出来,只得用嘴巴和手指掺合着用,才勉强说明白,阿婆从小让我抄书,抄写得不好,得重新写,慢慢地就写成这样了。那时候,我年纪小,也不知道反抗,依着阿婆的意思,那时候我也未觉着有什么不高兴。阿婆让我抄书,我抄了便是。我不会不高兴的同时,还能满足了阿婆。

他看到再次手舞足蹈的阿宁,自是明白了什么意思,顿时笑抽了,他可不是什么好孩子,小的时候阿爹也没有强迫自己,全凭依着自己的喜好,阿宁竟是这般听话。当然,此刻他并不会觉着自己笑话一个年幼的孩子有什么不妥罢了。他笑道:“阿宁是傻人有傻福。”他说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,他希望阿宁有傻福的。

看到哥哥笑成这样,我也笑了几声。哥哥估计是看到了我这傻笑的模样,便笑得更开心了。

待到晚上的时候,他拿出几块糕点,温和地道:“阿宁,这个是月饼,今天是中秋节,也是我们过得第一个中秋节,我可真高兴啊!”

我也笑,只因哥哥在笑,因为,我不知道中秋节的意义了。

他看着阿宁这一番傻笑的模样,顿时摇摇头,阿宁还是一个孩子而已。他向阿宁解释中秋节的源来,中秋节的意义,希望阿宁明白中秋节的意义,最后郑重地道:“以后的中秋节我们都要一起过。”

我点了点头,像是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般。彼时,我并不知道我的生日是中秋节的前一天,是多么的悲哀!自我有意识起,总有一种感觉,有些隐隐伤心,后来才晓得那是孤独。虽然小时很阿婆陪着我,可她不会说话,也不能向哥哥那样哄我开兴,尽管她待我极好极好。

哥哥每天上午教我写字,教我吹笛子,认识曲谱;下午是我雷打不动的午睡时间;晚上是我教哥哥画画的时间和哥哥给我讲故事的时间,每天简单却又充足,重要的是很快乐,只是这样的日子不长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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